光阴陈染语文教学与研究(读写天地)2012年第5期语文P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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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 144483

[ 陈染文选 ] 　　

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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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

◇ 陈染

　　夏日的小风正在叶缝中穿梭，浓绿的树冠发出萧萧瑟瑟的呜咽声
　　
　　老人在一个半阴半晴的夏日的午后，手摇一把扇页上写着“难得糊涂”的竹骨扇子，半眯着眼，倚在松软的沙发里，睡意像雾霭一样在他的眼前弥漫。
　　 “真想回家啊！”老人轻声嘀咕一声。
　　儿子在一旁笑了，“你不就在家里吗？”
　　 “是啊，是在家里。”老人索性把眼睛全闭上了，以便让记忆更加真切地在光阴中漫游，一些褪色的片段若隐若现。
　　 “可是，可是啊，你不懂，我还是想回家。”老人怀着比一个哲学家寻找答案更加迫切的心情。
　　老人二十年来，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梦一样变迁的城市场景中，从东到西，从北到南，历经数次搬迁，终于落脚在现在这个宽敞舒适的住宅，过上了衣食无忧甚至闲散奢侈的好日子，老人知道这里将是自己安度余生、颐养天年最后的家了。
　　老人缓缓地睁开眼睛，抬头望望窗外天空中浮游的模糊不清的朵朵残云，脸上似乎也被蒙上一层云翳。过后，他又望望床前茂密的悬铃木树叶，夏日的小风正在叶缝中穿梭，浓绿的树冠发出萧萧瑟瑟的呜咽声。
　　老人仿若自言自语，低低地嘟囔着，“你不懂，我这会儿坐在家里，依然想回家！因为，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足够的光阴呢……”
　　
　　（选自《人语·物语·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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