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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成? 文选 ]   

建构科学的阅读欣赏观

◇ 蒋成?


  朱自清一九二五年创作的《背影》,一直是大中院校的必读教材。八十年来读者见仁见智,莫衷一是,难道没有一个通往真理殿堂的确切诠释?
  举凡跨越历史时空的经典文本,其意义必然是永久性与变动性的协调与冲突。经过历史的沉淀,有其相对确定性的一面,但伴随时空与读者的更迭,又必然存在着意义永远无法确定的另一面。诠释学哲学家伽达默尔认为,阅读,“理解不属于主体的行为方式,而是此在本身存在的方式。”即是说,文本诠释不是一种主观的认知行为,意义不是由读者主体决定的。首先任何文本都是一种当代的存在,是受此时此地的意识形态、社会思潮所限定的。其次读者也不是完全自由的,受自身历史境遇、生存状况与认知结构的限定,就像谁也无法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面一样。换言之,文本的意义总是随着历史存在与读者存在的变迁,消失原有的视界又产生新的视界,永远处在通往真理的途中。那么,这是否意味着阅读是一个意义无底的深渊?否!人们总是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视界,期望着美好的东西与新意义的产生。八十年来对《背影》的持续诠释,正是对未来生活与人生意义的希冀与追求,没有尽头,也无法穷尽,因为未来没有终点。
  
  一、诠释的逻辑起点
  
  文本的阅读欣赏缘何始?通常总是从了解作者及其所处的时代开始?即孟子“知人论世”“以意逆志”的方法。由其世推论其人,再由其人推出他的创作意图。关于《背影》的创作,朱自清在一九四七年七月一日答《文艺知识》编者问时曾说过,起因是父亲来信中说的“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那句话,当时看了“真的泪如泉涌”。据此叶圣陶在《文章例话·背影》中推出文本题旨是“传出父亲爱惜儿子的一段深情”,但多数作者不会自报创作意图,读者只能以己之私意推论文本意图。汉赵歧《孟子注疏》中说: “以己之意,逆诗人之志。”清吴淇《六朝选诗定论缘起》则认为不应以己意去迎受诗人之志,当“以古人之意求古人之志”,然则古人未言,其意又何从知之,仍不免以读者之私意推论之。朱自清在《诗言志辨》中说: “这样,名为‘以意逆志’,实是‘以诗会意’……不免穿凿附会了。”由此可知,读者在诠释时难免要注入私意。后人所以强调恢复古人原意,不过是对已往历史与圣贤的怀念与追慕而已。
  实际上创作一旦完成,文本已经是具有完整生命的主体,不再属于作者个人,其内涵也已远远超出了言说主体所赋予的意义。美国新批评理论家维姆萨特与.比尔兹利认为,相信意义出自作者,那是“意图缪见”;相信来自读者,那是“感受缪见”。诗及其一切文本,“就是存在,自足的存在而已”,“不论是意图缪见还是感受缪见,这种似是而非的理论,结果都会使诗本身作为批评判断的具体对象趋于消失。”用双面利刃割断了文本与作者、读者之间的联系,这就是文本理论,一种专注于作品本身的审美阅读欣赏。上海特级教师陈钟梁教读《背影》,引导学生赏析字字平淡,“句句无奇”的语言,关注“起伏跌宕”、断续疏密有序的结构。这种专论语言与结构,不谈思想情感的教法,便是典型的审美阅读,颇具特色。其优点是读出文本的艺术性与审美性,弊端是割断了与生活母体的联系纽带,易落人形式主义的窠臼。
  文本诠释的逻辑起点,无论是从作者理论、文本理论切入,还是以读者主宰的接受理论为中心,均存在着不足。或者把文本视为作者之子,或者把文本单独孤立起来,或者让读者决定意义,诠释均难以完满。阅读欣赏应该是读者与文本,两个主体之间“我——你”对话、沟通与融合。伽达默尔说:“虽然一个文本不会像一个‘你’那样对我讲话,我们这些寻求理解的人必须通过我们自身使它讲话。”即是说,读者“我”要顺着文本思路或意向发问,然后文本反弹,作出回答。二者既互相包容,又互相独立;既互相引发,又互相制约,意义在“我——你”的对话中共同生成。
  “我——你”之间的对话,因“我”的参与,文本才开始说话,所以处于优先位置。因此“我”的视界,读解的观念与视角,也就成了诠释的逻辑起点。皮亚杰发生认识论称这种起点为“图式”,一种读者大脑中已存有的图像认识能力;姚斯等接受美学称为“期待视野”,个体潜在的审美尺度或审美标准;海德格尔本体论哲学称之为“前理解”,理解事理之前已经存在的“作为”结构;伽达默尔干脆称为“成见”,一种认识事物的固有观念。阅读欣赏中读者的预感或思维定式,都是读者视界的反映,只消分析一下对《背影》的不同诠释就昭然若揭了。五十年代初的读者是一种视界,当时《人民教育》讨论《背影》时,读者批评作者宣扬父子私爱,很难与人民相联系,因而是消极的,只会“起腐蚀青年的作用”。即使作正面肯定,也认为教师要“阐明爱的阶级性以引导同学从温情、软弱、狭小的私爱中解放出来”。读者视界受现实存在与社会观念的限定,直到八十年代末仍有人批评作者“未能站在时代的前列,从革命斗争的需要出发,挖掘更深刻的题材表现重大的主题”,以老观的偏见强作者之所难。此后社会发展,时代进步,读者视界也发生变化,出现了诸多不同的理解。今日身处二十一世纪的读者又有了新见解。如语文课阅读教学中,有同学认为父亲穿铁路、爬月台违反交通规则;朱自清不该让父亲去买橘子等。由此可见,读者的视界与社会时代相关,是诠释的逻辑起点,而终极目标是要通过文本的诠释实践,扩大视界,提升读者自身的认知结构,进而培养独立的阅读欣赏能力,探究迈向通往真理殿堂的正确途径。
  
  二、诠释的阅读程序
  
  阅读欣赏以读者已有的视界为起点,预想与确证,是一个不断建构、解构与重构的诠释过程。那么这一过程应该先诠释什么,又往何处发展呢?通常从字词句开始,由个别推向整体。清戴震《古经解构沉序》中说: “经之茸者道也,所以明道者,其词也;所以成词者,未有能外小学文字者也。由文字以通乎语言,由语言以通乎古圣贤之志。譬之适坛之必循其阶,而不可以邋等。”意谓经典之道存乎释训,阅读欣赏当从释训字义始;字求其意,句索其旨,然后由字词句再推向篇章。这是由小至大。此犹未足,又须逆向行之,由大及小,由整体推向个别,因为要锁定字义,又须以拿篇及其题旨为依托,不然只重文字训诂,就难免圆枘方凿。戴震在《{毛诗补传)序》中又说:“余私谓《诗》之词不可知矣,得其志通于其词。”认定《诗经》这类文学文本,欲卸其字词句之义,须先把握全篇之旨,然后才能得之。文本是一个语言符号系统,其中的字词句与段落、章节、上下文是互相依存的,执滞一端,无视另一端,则二者诠释皆失。
  对《背影》诠释的偏执与失误,皆由执滞于一端而来。台湾著名作家余光中重词句释训,认为全篇以父亲为主题,开篇第一句: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有余了”,先写我,有喧宾夺主之嫌。又说全篇千把字写了四次眼泪,“我很怀疑”。这是由词句推向全篇,如果再做反向运动,结论就会不同。朱自清写 《背影》时已二十七岁,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妻子又生病,一家五口的生活全累他苦苦支撑。父亲沉重的来信,使他忆及一九一七年父亲生活无着,背影佝偻,出外谋生的困境:转念自己眼前的境况,不比当年父亲好多少,不禁悲从心来,潸然泪下。父子形影相吊,与其说伤父,毋宁说哀己,所以开篇“我”字赫然在目,并非“夺主”,,而是本能的冲动。与此相反,学者蒋永济不论字词句,热衷于朱自清散文创作的整体分析,认为作者爱用女性比拟景物,流露出温柔的女性意识,《背影》作为个别,其特点也理应如此,进而联系弗洛依德的“恋母情结”,论定“朱自清以‘背影’为题,表现了一个男人背后(背影)的另一面——女性或女性特质,将父亲的意象女性化这充分体现作者潜意识里的女性意识和需要。”完全忽略了文本字词句所表达的意思,以推测与虚拟为根据,只能说是一种误读。鲁迅《答客诮》诗云:“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爱怜儿子并非母亲专利,父亲同样怜子。阅读欣赏既要注意字词句这些基本要素,又不能忘记这些要素从属于文本这一整体系统,既见树木又要见森林。那么个别与整体这二者的关系又该作何处理呢? [##]
  回顾我国传统诠释史,发现在漫长的历史时期中,二者侧重也曾各有不同。汉代古经文学派与清乾嘉学派突出强调文字释训,认为一字失义,全文失旨。钱大昕《臧玉林经义杂识序》中说:“由文字声音训诂得义理之真。”魏晋玄学与宋明理学则重视整体,认为宇词应服从于思想逻辑;诠释不必拘泥于文字,倡导直觉顿悟。颜延之《五君咏五首,向秀诗》称赞竹林七贤之一的向秀: “探道好渊玄,观书鄙章句。”宋明理学也主张潜窥沉玩,整体感悟,提出读经在“心解”,读诗须“参惮”,重在意会与体验,“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其实个别与整体,字词句与章篇,二者互为因果,不可偏废。清阮元《拟国史儒林传序》中说:“圣人之道,譬若宫墙,文字训诂,其门径也。门径苟误,跬步皆歧,安能升堂入室乎?……或但求名物,不论圣道,又若终年寝馈于门庑之间,无复知其堂室矣。”由此可知,阅读欣赏应以文字训释为发端,复涵咏全篇,再体察词句,揭全篇之旨,所谓字不离句,句不离篇。这就是以字证道,以道解字,一个相互来回往还的过程。钱?书《管锥编·左传正义·隐公元年》中说得好:“积小明大,而又举大以贯小;推末以至本,而又探本以穷末;交互往复,庶几乎义解圆足而免偏枯,所谓‘阐释循环’(der herm eneutiche zirkel)者是也。”今译“诠释循环”,最先由德国古希腊文化学者F·阿斯特提出,后经施莱尔马赫的传统诠释学加以发展,成为现代诠释学哲学的重要概念。伽达默尔指出:“理解的循环不是一种‘方法的’循环,而是表达着理解之中的一种本体论的结构要素。”即是说,传统的诠释学仅仅把循环视为阅读的一种方法,所以限定在文本之内的字词句与篇章之间的往复;现在诠释学则把循环视为理解本身的结构要素,认为理解是人的存在方式,所以循环从属于本体论,并由文本内部扩至外部。举凡具有个别与整体对立特征的,皆须进入循环,如个别篇章与全部创作之间、单个文本与群体文本之间、文本创作与社会现实背景之间等。’诠释循环类似往还反复的圆圈运动,一种既相悖又相衔的辩证式游戏;个别与整体首尾相接,没有绝对的起点或终点。读者在阅读欣赏中随机而生,更无关孰先孰后的问题,这就在理论上避免陷入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怪圈。
  诠释循环作为文本阅读欣赏的程序,也就是个别与整体螺旋式上升运动的程序。个别始终置放在愈来愈大的整体关系中,不断地扩大着循环的圆圈;反之整体又始终把焦点对准愈来愈深入的个别关系中,不断地缩小着循环的圆点。读者的认知结构便在持续的诠释循环中得到提升,就像花卉中的上升花序,一层一层通向顶端,所不同的是循环没有终点。诠释循环的关键是不要封闭,而要开放。如果读者把自己封闭在文本之内,浅尝辄止,以井蛙之眼光臆测大海,必然陷进诠释的恶性循环;读书百遍,其义未必自见。如有人指责《背影》未能围绕中心来写,是一篇“粗糙而散乱之作”, “像初学作文的小学生日记”。出言不逊,以己之一孔之见,自我封闭,糟蹋强奸文本,就是阅读欣赏的恶性循环。如果以开放的姿态介入文本,知道行云流水,自然成章是古今一切优秀散文的创作特征,就不会指责作者散乱了。水到渠成,不矫揉造作, 《背影》才使读者感受亲切。围绕中心之类的写法那是初学者应遵循的规则,大家手笔必行乎所当行,止乎不可不止。
  文本阅读欣赏从个别到整体,从字词句到篇章,或者反之,每读一次就是一圈。由前一圈扩至后一圈,未及封闭就应过渡到下一个更大的圆圈。每一圈都应该是对前一圈诠释的修正与补充。八十年来,《背影》阅读欣赏所以不断出新,就在于一代代读者把《背影》置放在各个规则不同的圆圈中,良性的诠释循环才是通往真理殿堂的正确途径。
  
  三、诠释的实践效应
  
  通往真理殿堂是一条漫长的、没有尽头的路,对《背影》题旨或意义的诠释同样没有终点。那么阅读欣赏岂非一场没有任何结果的循环游戏?否。读者对文本的诠释虽然没有终点,但付出劳动必有收获。文本诠释的阅读欣赏有两个目标:一是返回文本的原始状态,力求逼近文本的原意,理解历史沉淀的、相对确定的一元意义,属于文本的语言意义,这是人所共认的普遍意义。就《背影》而言,就是叶圣陶所说的父子深情。二是立足于当代,关注文本在当今的现实存在,联系读者自身的处境,提出新的见解;由于读者视界不同,理解必是多元的,意义是或然的与不确定的,属于文本的言语意义,这是个人理解的特殊意义。如韩国卞敬淑读《背影》,结合父亲送自己来中国求学的经历,确认文本所表达的是男子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前者是照着文本读,按图索骥,重复着一个古老的、已知的命题,重在知识的承传与接受,多半是启蒙性阅读,是提升读者认知结构的基础层次。后者是接着读,所谓“夺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垒块” (李贽语),引申、发挥,探索一个新的未知的命题,重在知识的创造与生产,多半是研究性阅读,是提升认知结构的高级层次。文本诠释的实践效应主要指的是后者。
  阅读欣赏不在于恢复、重建文本已逝的生命与意义,而是要赋予新的生命与意义,使之与现时的、当代的意识与现实相沟通,因此创造与生产才是诠释的本质,更是文本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源。人云亦云、亦步亦趋,是诠释的死胡同。我们赞赏读者把文本置于当代现实语境与个人境遇中去,从而发掘出文本的潜在意义及其在当代的应用价值,发挥文本诠释的实践效应。由于个人阅读欣赏的主观性与向我性,诠释也许会走偏方向,甚至出现牵强附会的误读。这是正常现象,因为探索真理总是要穿越诸多岔道,免不了误人歧途。对于《背影》题旨或意义的诠释也复如此,它记录了人们跋涉的艰难路途,其中不少诠释是值得我们关注的,从中会得到许多启迪。
  著名学者季羡林诠释《背影》,把文本置放在中华文化这一大背景下,认为其中的精义在三纲(君臣、父子、朋友),“《背影》表现的就正是三纲之一的父子这一纲的真精神”。这样《背影》这一个别就与中国历史文化这一整体产生循环互动关系,由此进一步推论文本所蕴涵的意义,就是“齐家、治国、平天下”(11)。可谓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那么《背影》果真与两千年前《大学》所提出来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纲领相呼应么?其实难说,这不是因为季先生把眼光放得太长、太远,而是与文本的实际距离太大、太远。众所周知,经过“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朱自清对传统文化的弊病已有所认识,对以家庭、氏族为基础的旧式礼教治国纲领更不会认同;他所向往的是人与个性的自由解放。任何诠释免不了打上个人的主观印记,往往是读者自身理想、思想与人格的写照。
  青年学者徐葆耕论《背影》,提出了与季先生截然相反的当代诠释。他认为“五四”-以后,现代工业文明摧毁了旧式家庭的经济基础,人的个体自由要求呈上升趋势。“一九一七年的‘背影’到一九二七年的‘背影’,其中包含着文化筛选的过程,他淘汰了‘原父意识’中的‘尊卑’观念,引入了西方父子平等与尊重个体自由的新观念”(12)。另一位青年学者陈民则认为《背影》是传统与现代的调和。朱自清从年轻的儿子与父亲冲突,再到自己为人父所经历的艰辛,放弃了反抗,“向父亲彻底的妥协。这种妥协完全符合东方的伦理道德”(13)。的确,在朱自清身上既可看到他与传统的决裂,又可看到与传统的妥协,这并不矛盾。一切存在物都是两个对立面冲突与协调的统一体,佛性与魔性、勇敢与怯弱、抗争与退让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朱自清年轻时爱诗,中期写散文,后期转向杂文;中期是其人生的彷徨期,处于两端之间,追求的是毋过、毋不及,“中为至善”的中庸人生观。他既不想冲破传统,又奢望现代人生。《背影》的外显叙述让人看到了一个动中法度、父慈子孝的儒者,而内隐叙述又显现出一个新文化运动战士的姿态。朱自清的公众形象是恪守传统伦理、孝悌仁爱,发乎情止乎礼义的谦谦君子,而其内心世界则闪烁着自由的生命意识,主张放弛个体,求诸全身心感官的畅快与满足。纵览他的中期散文,不难发现二元思想与两重人格的冲突与统一。这是把《背影》这一个别置放在作者中期散文创作的整体中思考所得出的结论。鉴于读者的视界与背景不同,对《背影》的诠释不会完全不同。诚如朱自清在《背影》自序中所预言的:“仁智之见,是在读者。”
  阅读欣赏本质上是个人的一种创造活动,具有个人性与多元性的特征。但是人类共同生存于地球家园这一事实,要求人际之间具有共通性与共同性,这才能互相交流、沟通。文本诠释同样要克服主观主义,避免相对主义,这就需要建构科学的阅读欣赏观。读者以自身的视界为起点,在个别与整体的诠释循环中,杜绝单向思维,切戒东向而望不见西墙,环视前后左右兼顾对立双方,内容与形式、理智与情感、传统与创新、现实与未来、肯定与否定等,须保持均衡,往复循环,谨防走极端。科学阅读欣赏观的核心则是古希腊特尔斐神殿上刻着的那句话:“认识你自己。”读者以文本为中介,在与他人、周遭世界的交往中首先要认识自己,反思自我。阅读欣赏意味着超越自身,与他人一起思考。在充分展示自我的同时,接纳异己,包容他者、扩大自我,这才能获得“一览众山小”的深切体验。以人为本,在文本诠释中提升认知结构,涵养道德人格,追求理想的人生,着眼于未来的发展,是科学阅读欣赏观的归宿。
  
  ① 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第6页,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年。
  ② 赵毅衡编选《“新批评”文集》第209、228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年。
  ③ 《语文学习》编辑部《名师授课录》第108页,上海教育出版社,1993年。
  ④ 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第484—485页,上海译文出版社,1994年。
  ⑤ 北京师范大学主编《初中语文教材新探》(第三册),第31页,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3年。
  ⑥⑦ 余光中《论朱自清散文》、蒋永济《<背影>里的“背影”读解》,《名作欣赏》1992年第2期、2002年第2期。
  ⑧ 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转引杨慧林《圣言·人言——神学诠释学》第10页,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年。
  ⑨⑩(11) 郝宇民《朱自清散文挑剔》、卞敬淑《大丈夫的人间关怀》、季羡林《谈朱自清散文<背影>》,《名作欣赏》1996年第2期、2000年第 3期、2003年第3期。
  (12) 清华大学中文系编《远去的背影》第225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年。
  (13) 陈民《东方版父子冲突——重读朱自清<背影>》,《名作欣赏》2003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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