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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应桐 文选 ]   

乡间记忆

◇ 杨应桐

  依稀记得那条碎青石铺成的小路,记得那方静静的池塘,记得那里的孩子皱着小鼻子做出可爱的鬼脸。
  那里并不是我的老家,却留下了我童年太多的快乐时光:或是聚精会神地同伙伴玩玻璃球,输了便耍赖;或是偷偷抓一下猫尾巴,再偷偷溜走;或是趁邻居王老爹不在家,从他田里抱回一堆还青涩的玉米。乡间的一切都散发着纯真,仿佛幼稚的孩童就理应生活在这里。
  乡间的早晨是忙碌的,但是忙碌中却透着一分闲适。天刚蒙蒙亮,各家各户的劳力或扛着锄头或举着耙,三五成群地向田间走去。外出洗菜的农妇,领着才会走路的孩子,哼着调儿,晃悠在乡间小路上,遇见熟人,打个招呼,顺便打听前天谁家儿子娶的亲、昨日谁家闺女嫁的人,直到身边的“小祖宗”不耐烦地哭了,才意犹未尽地互相告了别。几只小羊悠闲地站在树底下吃草,而放养的孩子却躺在草地里,补着自己还未做完的梦。远处的田野中,男人们赤着上身,脖子里围着毛巾,各做各的农活。
  乡间的日中看似是最无聊的时候,却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没有父母的约束,孩子们便相约一起外出偷果吃。如果是夏天,便有幸了,还可以去欣赏屋后那一方水塘里荷的动人姿态。那几朵荷静静地漂在池中央,水面像镜子般映出她们娇羞的笑靥,瓣朵上浅浅的晕红仿佛是情人别离前悄悄诉说的温柔。
  不比城市的灯红酒绿,乡间的夜晚是静寂的,唯一的声音便是虫鸣蛙叫。有时太早睡不着觉,一家人便搬着小板凳齐坐在一起谈话儿。倘若时节到了,青蛙便会扯开嗓子喊几句。想唱便唱,不想唱就沉默着,聆听伙伴们的奏乐。蛙鸣声像北方鼓锣敲出的滚滚雷声,粗犷而有律;又似江南丝竹弹起的雨落潇潇,清新而合韵。听着听着,孩子们便首先打起了瞌睡,由大人们抱进屋去……
  乡间确实是贫穷、落后的,但这贴近自然的生活,不本就应当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