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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小说《午餐》中的戏剧化特征

◇ 吕 煜

  摘 要:毛姆的短篇小说《午餐》描写了一个一贫如洗的青年作家和一个暴饮如牛的女读者共进午餐的场景。小说充分利用了戏剧手法,对主人公的心理进行了舞台化的描写,对矛盾冲突也进行了戏剧化的表现,同时对小说情节也做了戏剧式的安排。毛姆在小说中对戏剧因素的巧妙借鉴与成功运用,营造出了一个复杂兼有讽刺意味的戏剧氛围,小说的戏剧化特征也得以充分展现。
  关键词:《午餐》 戏剧化特征 戏剧手法 戏剧氛围
  
  一、引言
  
  毛姆是个讲故事的高手。他可以用简单流畅的语言,把平实的故事开头和复杂的戏剧手法糅合在一起,创造出让读者意想不到的故事结局,实现简洁与和谐衔接的效果。[1]其短篇小说《午餐》就利用戏剧的手法,成功地表现了他的创作风格。他用传统的叙述方式推动了情节的戏剧化发展,充分展现了小说的戏剧化特征。
  
  二、戏剧化特征
  
  (一)戏剧场景的设定
  某个中午,在一家法国高级餐厅,一个一贫如洗的青年作家和一个暴饮如牛的女读者共进午餐。毛姆对这个场景的设置完全是按照戏剧的要求来完成的。在汉弥尔顿(Hamilton.C.M)看来,戏剧就是演员在舞台上当着观众的面表演一个故事。他所确定的戏剧的四元素即:演员、舞台、观众和故事。而早在古希腊时代,亚里士多德就提出了古典主义戏剧的艺术法则,即“三一律”。它要求戏剧创作在时间、地点和情节三者之间保持一致性,即要求一出戏所叙述的故事发生在一天(一昼夜)之内,地点在一个场景,情节服从于一个主题。[2]在严格按照这一要求设置了小说的戏剧场景之后,毛姆又巧妙地运用戏剧手法来加强小说的戏剧化特征。
  (二)叙述者的双重身份
  在戏剧表演中,演员既是故事的参与者,又是旁观者。他的参与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而同时他的观察确保了故事的客观真实性。在《午餐》中,叙述者就是“我”,“我”同时也是故事的男主人公。从一开始“我”的眼睛就看到了女主人公。到了最后,“我”见证了女主人公的下场。“我”同时是一个旁观者和参与者。作为叙述者的“我”始终都在冷静地观察情节的发展,客观忠实地做着记录。而“我”的参与者的身份,也同时增强了故事的可信度。在故事的末尾,作为记录者的“我”一跃从回忆转入现实,这个转折既自然又富有用意,整个小说形成了一条暗藏的时间链,故事的每个环节发展都对应着这个时间链:
  
  “我”的双重身份具有多维的艺术功能。作为旁观者,“我”可以不断推移和切换观察角度,尽量客观地表露作者意旨。作为参与者,“我”可侧身和周旋于小说的其他人物中间,记载下所发生的一些故事,并可能随时随地阐发自己对那些事件与人物的感受。而这恰好和戏剧中演员的功能不谋而合。
  (三)舞台化的心理描写
  毛姆为了更加真实准确地表现“我”,使用了舞台化的心理描写。作为参与者的“我”,由于囊中羞涩,不敢点很昂贵的菜肴。而当女伴在绞尽脑汁地掏空“我”的钱包时,“我”的心态也发生了悄然的变化。“我”在拿到菜单时先是“吃了一惊”。当女伴点了一道“鱼子酱”时,“我的心稍微沉了一下”,“我依然很友好,但已经不再热情了”。在她点香槟的时候,“我的脸已经有些惨白了”。当她点芦笋的时候,“我的心彻底沉落了”。之后“我开始恐慌起来”,到了最后,“我也一点儿都不在乎了”。这些真实的心理描写就像是舞台演出中常听到的内心独白。在舞台上,演员常常利用这种即兴创作的内心独白,在演出中生动灵活地再现出人物的思考判断过程。作为旁观者的“我”,在小说中明确承担叙述功能并直接以叙述者面目出现,“我”的全知视角弥补了充当参与者的“我”的不足,使得后者的“我”的内心活动得以通过前者的“我”的描述展现在读者面前,而同时又身临其境般真实。
  (四)戏剧化的矛盾冲突
  戏剧冲突是戏剧情节发展的根本动力。小说可以运用叙述、描写、分析等多种表达手段来揭示矛盾冲突,而戏剧冲突只能依靠人物自身的语言和动作来揭示,它是建立在独特人物基础上的人物冲突。
  《午餐》作为小说,它的矛盾冲突与戏剧冲突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它有铺垫性的交待和叙述性文字,这些内容破坏了冲突的连贯性。但《午餐》的矛盾冲突又与戏剧冲突非常相似,即两者都是关于人物的冲突,而且这种冲突恰是推动小说情节发展的主要力量。由此可见,《午餐》的矛盾冲突是戏剧化的。这也是它运用了戏剧手法的一大表现。
  “我”和女伴的矛盾冲突在故事的开始就已经埋下了伏笔。“伏笔”是文学中常用的一种表现手法,它可以理解为前段文章为后段文章埋伏线索,也可以理解为上文对下文的暗示。它的好处是交待含蓄,使文章结构严密、紧凑,读者读到下文内容时,不至于产生突兀怀疑之感。毛姆在故事的开篇交代到:“我”住在拉丁区的一所小公寓里,公寓下面就是一座墓区。而后来,这个女伴请求“我”请她去一个法国议员们才去的餐厅,是“我”既不敢想也从没有想过能去得起的地方。“我”的住所和约定会餐餐厅的差距导致了第一层的矛盾冲突。这个女伴先是一再声明午餐什么也不吃,又说只吃一道菜,最后大快朵颐,她的言行不一引发了第二层的矛盾冲突。第三层的矛盾冲突源自“我”。“我”的薪水只能够“我”勉强填饱肚子,然而在这天中午,“我”却为女伴埋单——鱼子酱、香槟、芦笋、桃子。“我”的脸面被挽回了,然而“我”接下来的一个月将口袋空空了,而“我”今晚就将无食可进。正是这三层矛盾冲突的交织,推动了小说的情节朝着戏剧化的高潮方向迅速发展。
  (五)戏剧式的情节安排
  在戏剧的创作理论中,每一部戏剧基本上都包括下列五个过程:
  
  由此图中可见,位于最上层的戏剧的高潮,是戏剧中发生的事件、动作等的尖峰状态,它能集合各种事件与动作而塑造出扣人心弦的场面。[3]
  在《午餐》中,毛姆充分运用戏剧的手法,把两位主人公会面的戏剧化特征表现地淋漓尽致。
  说明部分:小说的开始充满了戏剧效应,给读者带来一种意外,仅仅数笔就清楚地介绍了演员和场景。通过女伴提及“午餐”,说明部分自然地过渡到了下一个阶段。
  上升动作:在这个阶段中,毛姆运用了倒叙的手法。“我”在拿到菜单时先是“吃了一惊”。当女伴点了一道“鱼子酱”时,“我的心稍微沉了一下”,“我依然很友好,但已经不再热情了”。在她点香槟的时候,“我想我的脸已经有些惨白了”。这些戏剧化情节的发展推动了高潮的出现。
  高潮:当她点芦笋的时候,“我的心彻底沉落了”。之后“我开始恐慌起来”,对于她的贪婪和无耻,“我”一直都在默默承受,终于在这时“我也一点儿都不在乎了”,“我给自己也点了一杯咖啡”。
  下降动作:女伴随手拿了一个桃子,所以当“我们”走出饭店的时候,“我”接下来的一个月将口袋空空了,而“我”今晚就将无食可进,但是她却认为我说话“太幽默”了。
  收场:从“我”对她称呼“我的朋友”,到“我的客人”,继而“女士”,终至“这个邪恶的女人”,“我终于复了仇”。我对她的态度之转变就像一条暗涌的线索,从头贯穿到尾,整个故事的发展自然流畅,矛盾冲突十分清晰。
  
  三、结论
  作为小说家,毛姆用他高超的文笔把讲故事和各种修辞手法联系起来,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在《午餐》中,他通过舞台的戏剧手法,创造了两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营造了浓郁的戏剧氛围,把小说的戏剧化特征表现地淋漓尽致。也可以说,小说《午餐》极好地证明了毛姆在文学上的成就。
  
  参考文献:
  [1]侯维瑞主编.英国文学通史[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2]M.H.Abrams.文学术语汇编[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
  [3]邵锦娣,白劲鹏.文学导论[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4]胡蓉.浅谈毛姆《午餐》中的十种修辞格[J].黔南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07,(4):61-69.
  
  (吕煜 洛阳 河南科技大学外语学院 471003)

浅谈小说《午餐》中的戏剧化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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