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ID: 162447

[ 马文 文选 ]   

带走那些时光,留下这些怀想

◇ 马文

  生命情怀 绿野的风裹挟着生命的鲜活和怀想,在少年心中回荡……
  
  少年来到绿野的时候,午后的阳光正缓缓抚摸着整片大地。
  “你有本事就走啊,走了就不要回来!”母亲大声嚷嚷着,“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她眼中布满了红红的血丝,像一头失去理智的豹子,悲愤交加地嘶吼着。争吵的原因很简单:少年偷了同桌的钱包,里面有50元钱。他走出教室的时候,被老师逮了个正着。少年差点被劝退,是母亲拼命求情,学校才勉强答应让他留下来。
  少年毕竟还是年少。有些瘦弱的少年,眸子漆黑得如同深夜,白净的面庞还未经风雨的磨炼,他的生命像这田野上的麦子一样鲜活。他做过很多事情:打架、抽烟、喝酒、逃学。
  这时候的田野很寂静,偶尔有几只麻雀飞过,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很是突兀。白云静静地在原野上空游动着,俯视着,倾听着。多少年来,原野带走了无数东西,他想把它们找回来。他还想知道这片原野究竟留下了什么,难道就只是这片醉人的风景?
  风吹动麦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那是绿野纯净的歌。
  这歌声使少年想起了自己的祖母,她曾把小小的少年放在膝上,悠悠地念:“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祖母的声音有一点沙哑,带着岁月的痕迹,就像田野上的风一样。少年问:“奶奶,这是什么呀,这么好听?”祖母笑着摸摸少年的头:“这是诗,就像门外的那片田野一样,有味道,所以好听。”少年也咯咯地笑了,跟着念:“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他记得五年前一个春日的午后,他回到这片田野,跑去看祖母,发现她躺在藤椅上睡着了,面朝那片田野。
  少年一直觉得是这片田野带走了祖母,但她慈祥的笑容似乎没有消失。就是现在,也正悄然绽放在这一片绿色里。
  田间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延伸到远方。
  阳光洒下来,给这一片浓郁鲜亮的绿色镀上一层金边。金色、绿色和蓝色,在天地这个画板上竟是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自然而不露痕迹。
  少年只见过少女一次,她是小店老板的女儿。
  那是暑假,少年偷走了母亲包里的20元钱。当他推开小店门的时候,眼前陡然一亮,一位少女静静地坐在柜台后面看书。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纤弱,文静,大大的眼睛像小鹿一样羞怯而迷人,有些卷曲的头发柔顺地搭在肩上。她穿着浅米色的裙子,裙袂沾着露水的味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注意到少年,赶忙站起来,面颊带着微微的绯红:“请问……请问要买什么?”“没什么,随便看看。”少女点点头坐下,却又不小心碰掉了柜台上的书。少年拾起它,看了看那深海蓝的封面——《海子的诗》。“这是什么?”“是海子写的诗,海子是我很喜欢的诗人。”少女绽出明媚的笑容,“‘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没有谁能够看见,那一次真正美丽的微笑’写得真好,对吧?”少年反反复复地念着这句诗。真好听,和多年以前祖母念的那些诗一样。
  那天,少年最终没有拿偷来的钱买东西。他感觉这个天使般的女孩是绿野的化身,他不愿也不敢在这片宁静纯洁的土地上留下任何污点。
  少女把一种甜蜜羞涩的情感带进了少年的心里。但是那个暑假之后,少年再也没见过少女。
  碧绿的田野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好像一首诗,一首丰饶而美丽的抒情诗。田野、天空、云朵和小路构成了它的诗句,鸟儿飞过来轻快地一点,给它押上一个韵。这首梦一样的诗,让少年也融化在了里面。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是母亲的短信:“孩子,你在哪里?是妈妈话说重了,妈求求你快点回家好不好?”
  泪水顺着少年的面颊缓缓地流下来,他一直以为没有人爱他,没有人理解他,但他发现,自己错了。
  少年终于明白了绿野带走的岁月不可能再回来,这本该无比珍爱的生命,他竟然漠视了这么多年。
  少年望着远处的袅袅炊烟,踮起脚尖,觉得可以亲吻到太阳……
  指导教师 惠军明
  
  多拉说
    沉淀在心灵深处的美好记忆,在不经意中被唤起。于是,我们跨越时空的界限,在这些记忆中走走停停,与当时的自己邂逅,重读当时的场景和情感,生命在这样的怀想中缓缓向前,愈加厚重,愈加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