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司马谏议书》虽非常简短,却体现了王安石对于事业的坚持、坚守和坚定。千年之后再读这封信,依然能窥见王安石的精神。德量汪然如千顷之陂,气节岳然若万仞之壁,远见卓识今日莫之能废。
王安石是个喜欢做事不喜欢表白的人,司马光却是个因循守旧、腐化不前的人。信中说道:“窃以为与君实相处相好之日久,而议事每不合,所操之术多异故也。”可见,两人只是所持政治意见不同而已,对于彼此为人,并不存在对立。对于王安石,司马光在《致吕晦叔书》中肯定了其节义超过常人,而且还担心那些投机的小人,一定会百般诋毁他。都是了不起的政治家,其施政本意都在于为国家的利益和人民的幸福谋划。好的谋划可能会得到好的结果也可能不能达到目的。这只能说王安石的政治离我们现在人近,离同时代的人太远了,以至像司马光这样的政治家也未见其价值所在。
王安石年轻的时候曾作诗说:“天下苍生待霖雨,不知龙向此中蟠。”他的抱负是伟大的;还说:“谁似浮云知进退,才成霖雨便归山。”可见他的性情之恬淡。对王安石有真实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可以出去做官就做官,可以不做就不做。他的一进一退之间,都忠实于自己的追求。他不善于同他人的交际,所以,即便面对司马光来信指责,他仍然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稍作了一番起码的解释,正如信中所言:“故略上报,不复一一自辩?故今具道所以,冀君实或见恕也。”
王安石的事业,大半是在理财,但是他理财的目的不仅是增加国库的收入,而且是让国民摆脱贫困,增加他们的财富,再从他们的财富中索取赢利的一部分,作为国家的财政经费。然而他的学识精彩卓越,规模宏大深远,司马光很难理解,因为司马光懂政治却不懂经济。对于司马光来信指责的四大罪状,王安石毫不犹豫地驳了回去,因为这些指责实在没有一个指出他的要害。从中自然也可以看出司马光并不理解王安石变法的本意。王安石回信的目的不为了求其理解,而求“见恕”。
“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则众何为而不汹汹然?”对于当时的局势以及面对的诽谤非议,王安石早有所知,早有所料,但他做的只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他计划要做的,就会毫不犹豫地做。梁启超在《王安石传》中说,“从当时的形势来看,有一万个理由支持变法,但是,从当时的风气来看,又有一万个理由不能变法。对于王安石,不得不敬佩他的志气而对于他的遭遇感到悲痛!”王安石毅然以自己的身体对百年的旧习、旧制进行改革,将天下的诽谤集于一身,那份勇气可想而知。
信中,以盘庚迁都为例,解说了其变法的作用不是立竿见影的,对于这一点他特向司马光做了解释,为的是希望这位贤德的人能知道他的坚定之心,并明白地告诉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且不会后悔。可见,王安石变法之心之决然,这也是此封回信的主要用意。
有着超人的智慧,不求他人理解,只求问心无愧。“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王安石是个走错时代的伟大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