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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华翱 文选 ]   

语言陌生化,文章亮丽法

◇ 董华翱

  【摘 要】作文要有亮点,要出彩,这早已是中高考作文中的一项基本准则。对此,教师和学生也是殚精竭虑,不断探求摸索,但效果却难遂人愿。其实,作文出彩的角度有很多,而语言的亮丽多姿是其中最有效的方面。语言要出彩,途径主要有两条:一是语言陌生化,一是语言哲理化。如果一篇作文既能做到语言陌生化,又能做到语言哲理化,那它一定是一篇饱含哲理与诗情的美文。
  【关键词】陌生化语言 语言陌生化
  
  一、语言陌生化的理论与实践
  
  “陌生化”是由俄国维克托·什克洛夫斯基在上世纪初提出来的。他说:“艺术的目的是要人感觉到事物,而不是仅仅知道事物。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长度,因为感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设法延长。”(《词语的复活》)中国当代著名作家王安忆对“陌生化”有更为具体地阐述:“所谓陌生化,就是对常规常识的偏离,造成语言理解与感受上的陌生感。在指称上,要使那些现实生活中为人们习以为常的东西化为一种具有新的意义、新的生命力的语言感觉;在语言结构上,要使那些日常语言中为人们司空见惯的语法规则化为一种具有新的形态、新的审美价值的语言艺术。”(《漂泊的语言》)王安忆所说的“陌生化”,其实就是语言陌生化。
  所谓“陌生化”,通俗地讲,就是“换一种说法”,以陌生表现熟悉。我们在叙写或陈说我们习见的事物或道理时,不用大多数人习惯采用的说法,而采用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的表现语言——一张“陌生的面孔”,会给文章带来一道亮丽的色彩。语言的陌生化强调一个“新”字,在事物指称和语言结构上除旧布新,这样就可以使习用性、惯常性语言具有新的生命力、新的审美价值,从而使文章亮丽多姿。有这样两句话:“春天来了”,“被细雨淋湿的鸟鸣跌落在河面上,江水微涨。微风拂来,夹岸的柳枝被风剪成丝缕,舞成一片婀娜”(董华翱《守望春天》)两句话表达了同一个意思,就是春天来了,这我们都能读懂,但似乎后者更容易抓住读者的心,因为它更容易引发我们诗意的联想和想象,获得一种美的感受。这种美感的获得就是靠语言的陌生化。后者综合运用了诸如通感、移用以及新奇的比喻与拟人等修辞手段,使语言含蓄、新奇、形象,富有“侵略性”,自然会给读者一个全新的印象与感受,大大增强文章的表现力与感染力。
  事实上,古往今来,许多文学家为我们树立了语言陌生化的榜样,这种例子信手拈来。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贺知章《咏柳》)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崔护《题都城南庄》)
  “我就这样从早晨里穿过,现在正走进了下午的尾声,而且看到了黄昏的头发。”(余华《十八岁出门远行》)
  “收罢秋,山痩,河肥,村子在涨起来,巷道却窄下去。”(贾平凹《古堡》)
  “我们就这样站着/温柔地呼唤风/像呼唤姑娘们/使大地上所有的小树都涨满绿色的帆。”(苏教版必修一,江河《让我们一起奔腾吧》)
  “黄昏蹒跚在苍茫的原野上,最后看见它好像醉汉似地颓然倒下,消失在黑夜里了。”(苏教版必修三,黄药眠《祖国山河颂》)
  “我是你河边的老水车/千百年来纺织着疲惫的歌。”(苏教版必修三,舒婷《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这些句子,语言变异组合,虽然超越了经验事实的限制,却因此传递出新的审美信息,让人从中品味到含蓄蕴藉的诗意,获得充分的审美满足。
  
  二、语言陌生化的途径与方法
  
  分析这些句子,不难发现它们具有两个共同特征:从途径上说,就是把抽象的事物具体化,把熟悉的事物陌生化;从方法上说,就是综合运用诸如移用、通感、新奇的比喻与拟人等修辞手法。通过熟练运用这些方法,化腐朽为神奇,变习见为新异,从而使读者获得意想不到的美感体验。
  比喻是最常见的修辞之一,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化抽象为具体。新奇的比喻也可把寻常的事物陌生化,增加人和事物间的距离感,从而获得美感。如上文的句子,“黄昏的头发”的意思我们是明白的,就是下午即将过去,黄昏即将来临。“黄昏”是夜之“头”,“头发”乃人之“头”,二者形成比喻关系,较为新奇。
  “这些美丽的山茶,迈过季节的门槛,飘零在我灵魂的旷野。”(林玲《季节无痕》)山茶经过门槛一样的季节,走进我旷野般的灵魂,比喻新颖别致。
  “黄昏/绕过风景中的池畔/荷塘里浮动的/是朵朵鲜绿的诗词。”(王媺《等待》)把一首首诗词比喻成一朵朵荷花,清新典雅,含蓄蕴藉。
  比拟有拟人拟物之分,也是常用修辞之一,它通过把物人化和把人物化或者把甲物乙物化,达到新颖别致、亲切动人的艺术效果。如“半死的月光”,“山痩”,“河肥”,“蹒跚的黄昏”,“疲惫的歌”,“笑春风”,“醒来的烟”,“迈过门槛的山茶”,“绕过池畔的黄昏”等,就明显地运用比拟的手法,给山、河等事物以可感的形象、人为的特征。在这里,人与物、物与人、物与物之间特性互通,摆脱了就事说事,就物说物的苍白、枯燥,给人鲜明的印象,具有丰富的美感。再如:
  “女人坐在小院子当中,手指缠绕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孙犁《荷花淀》)苇眉子也会“跳跃”,比拟手法化静为动,十分传神。
  通感(移觉)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比喻,它是不同感觉之间的互通,可以用听觉写视觉,也可以用视觉写听觉,触觉、味觉、嗅觉等都可以相互为用,进而使语言陌生化,收到新奇而意味深长的审美效果。如:
  “海在我们脚下沉吟着,诗人一般。那声音仿佛是朦胧的月光和玫瑰的晨雾那样温柔;又像是情人的蜜语那样芳醇;低低的,轻轻的,像微风拂过琴弦,像落花飘在水上。”(鲁彦《听潮》)听觉、视觉、嗅觉交互使用,美不胜收。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朱自清《荷塘月色》)以听觉写嗅觉。
  移用(移就)应该是语言陌生化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手段。所谓移用,就是甲、乙两种事物相关联,就把本是用来修饰甲事物的词语移来用作修饰乙事物的修辞方式。它实际上是一种词语的活用方法,经常把形容人的修饰语移用到物上。这种用法表面上看似乎有些用词不当,但却能产生耐人寻味的艺术效果。前述各例句中,大部分都采用了移用的手法,使这些句子意味深长。如:
  “蛙鼓在故乡的田野里长势良好,金黄的稻穗害起了浓烈的相思。”(黎云智《蛙声》)乡思之情如此表达,不能不叫人拍案叫绝。
  “潮湿的鸟啼还沾在睫毛上,她的思念早已展羽远飞。”(易如《采莲子》)写落泪的思念,也非常耐人寻味。
  可以使语言陌生化的修辞还有夸张、双关等。
  “一个浑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睛正像两把刀,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鲁迅《药》)“两把刀”“缩小了一半”用夸张的手法,突出了康大叔的蛮横暴虐和华老栓的老实胆小。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刘禹锡《竹枝词》)“晴”、“情”谐音双关,韵味无穷。诸如此类,兹不赘述。
  当然,使语言陌生化的各种修辞不是孤立的,往往是各种修辞综合运用,甚至在修辞之间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互现象,使得整个句子仪态万方、摇曳多姿,仔细把玩,方觉情味隽永。
  “粗野的山风爬进古老的夜,传说围着火塘繁衍。三峡的情感在鼎罐里沸腾。女人的爱情如瞿塘高悬的太阳,惊心动魄地升,惊心动魄地落。和尚倒挂着,滴出一江清泪。祖先沉默于凝重的悬棺里。青铜剑锈迹斑斑。”(徐志茂《三峡风景》)“粗野”、“山风”、“爬进”、“夜”,拟物、移用兼有;“传说”、“围着”、“繁衍”,拟人、移用并存;“感情”、“沸腾”是移用,“一江清泪”是借喻,“祖先”、“沉默”用婉曲,简直就是修辞手法大聚会,而恰是这些修辞手法的综合运用把三峡风情形象而别致地说出,给人以无限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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