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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史公自序》看司马迁的儒家文化继承

◇ 睫 凌

  司马迁写作《史记》,继承了周公、孔子的思想,这在《太史公自序》一文中有明确的阐述。
  《太史公自序》中最感人的部分是“见父于河洛之间”这部分。这里司马迁借父亲之口阐述了《史记》的创作背景,是我们了解司马迁思想的重要文献。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临终前嘱托他一定要继承未竟的事业,做太史公,完成史书编纂。司马谈两次提到周公、孔子,并且告诉司马迁:周公死后的1000年,孔子死后的500年,修复礼乐,整理经典的责任就落到了当时的太史也就是司马迁的肩上,司马迁接受历史的选择,是继周公、孔子之后的第三个振兴儒家文化的人。
  《史记》中关于周公、孔子的记载分别在《鲁周公世家》和《孔子世家》之中。世家,是记录辅佐天子、忠信行道的股肱之臣的。作者在《史记》一书中用大量笔墨、饱含深情地记录了周公和孔子的言行,一方面表达了自己对先贤的钦敬之情,另一方面表明了自己的文化继承来自这两个人。周公旦,是激励司马迁完成《史记》创作的力量源泉。周公帮助周武王开创了周王朝八百年的基业,制定了“礼乐行政”,奠定了中华民族重伦理、轻逸乐、好俭朴、乐献身的文化传统。司马迁是把周公作为“立德立功立言”的楷模来学习仿效的。周公旦平定叛乱,辅佐幼主,确实是国家重臣,可以称之为“股肱”,然而孔子一生在政治上是失意的,为什么也能名列“世家”呢?这样的安排体现的是司马迁的功名观,也就是司马迁一直强调的“立德、立功、立言”。在司马迁看来,“立德、立功、立言”这三者的地位是一样的。孔子作为史学家,学习、整理、传授古代的文献,为中华民族的文化传承作出了巨大贡献,其一生的理想就是恢复周公的礼乐制度。孔子一生似乎并无重大的政治作为,但他是通过“立言”而“立德”的,这种功业更能流传千古。司马迁追逐这两个人的脚步创作《史记》一书,于个人而言,完成了父亲对他的期望;于家庭而言,“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于历史而言,不“废天下之史文”。
  《太史公自序》一文中,最难理解的就是司马迁与壶遂的对话。这里,司马迁评价了儒家的几部经典,盛赞了先贤的功业,这并不难理解,难以理解的是司马迁矛盾的语言表达。司马迁直接宣告自己的创作是效仿孔子作《春秋》,但又说《史记》不能比附《春秋》。壶遂说,孔子作《春秋》“垂空文以断礼义”,是讽谏昏君的法典,可是司马迁生活在昌明时代,写《史记》到底是为了“刺讥”君主什么呢?司马迁说自己写史不是为了讽谏,而是为了歌功颂德。其实,司马迁写史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讽谏君主,否则东汉的王允也不会指责司马迁的《史记》是一部“谤书”了。司马迁借回答壶遂的问题,评述了孔子作《春秋》的目的,一是“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二是“拨乱世反之正”,其实质是司马迁写《史记》的真正目的。司马迁面对壶遂的诘责,采取了回避的态度。“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师传,非所谓作也,而君比之于《春秋》,谬矣。”这种说法既是面对先贤的谦虚态度,也是回避政治诘难的一种手段。
  司马迁的这种矛盾态度不仅体现在《太史公自序》中,也体现在其他传记的论赞中。同学们在学习《项羽本纪》和《淮阴侯列传》时要细细琢磨文本后面“太师公曰”的真正用意。因为,要想深刻理解司马迁“尊周循礼”的儒家思想,不仅要阅读《太史公自序》这篇纲领性文字,更要体会每篇论赞的深刻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