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中学语文·教师版 2012年第6期 ID: 136901

  

提升语文素养是综合性学习的根本目的

◇ 申宣成 马瑞芳

  主持人简介:王荣生,语文课程与教学论博士,上海师范大学学科教育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
  执行主持简介:胡根林,语文课程与教学论博士,上海市浦东教育发展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语文课程改革走到了第十个年头,回顾年度语文综合性学习研究的整体样貌,似乎可以用“面壁十年图破壁”来描绘。做出这样的判断有三个理由:
   一是从研究内容来看,本年度的综合性学习论文可以归为两类。一类侧重于解析综合性学习的内涵,讨论了“是什么”的问题,可谓是“面壁式”的思考;另一类文章侧重于探讨综合性学习的操作策略,讨论了“怎么做”的问题,可谓是“破壁式”的实验。
   二是从论文的数量来看,本年度,以综合性学习为题的期刊论文272篇,比去年略有增多;硕士学位论文11篇,与去年持平;博士学位论文1篇,填补了综合性学习研究在博士学位论文库中的空白。
   三是从课程政策来看,2011年12月,教育部颁布了修订的19个科目的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其中的《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版)》与“实验稿”相比,修改最多的就是“综合性学习”的内容。这些修改既汇集了过去十年综合性学习的研究成果,也为更深入的研究提供了新命题。
   在勾画了本年度综合性学习研究的整体样貌之后,以下选取两篇论文作以评析。
   一、“面壁之思”:综合性学习要立足于语文素养的提高
   【评析文章】 乐中保《找准综合的点,守住语文的线》,原载于《语文学刊》2011年第9期。
   【原文摘要】 目前,语文教学中存在泛语文、去语文化的趋势。有必要重新对语文综合性学习中“综合”与“语文”的内在关系进行理解。找准综合的点,守住语文的线,正确地实施语文综合性学习的教与学。
   综合性学习要立足于语文素养的提高,这看起来是一个不言自明的问题。然而,自从其诞生的那一天起,其“语文性”就始终被“综合性”的强大磁场所遮蔽,综合性学习往往被异化为“音乐欣赏课”“戏剧小品课”“班会课”等。2006年第9期的《语文教学通讯·初中刊》“热点”栏目发表了黄伟的《关于语文综合性学习边界问题的思考》、李海林的《活动量、活动对象和活动成果的语文性》两篇文章,批驳了综合性学习“去语文”的流弊。之后,关于综合性学习姓“语”还是姓“综”的讨论,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而自2009年以后,学界对这一问题的认识逐渐达成了共识,即,综合性学习必须要立足语文素养的提高。
   本文正是在这些研究的基础上,回顾了综合性学习中的泛语文、去语文的现象,从“综合”二字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意义入手,重新审视了“综合”的内容和目的。文章认为,尽管从内容来看,“综合”包括了语文科内的综合、语文和其他学科的综合以及语文和生活的综合,但是从目的来看,任何形式的综合都仅仅是手段,提高学生的“语文素养”才是最终目的。因此,实施综合性学习时就必须“找准综合的点,守住语文的线”。这就从一个新的角度,佐证并强调了综合性学习的语文性。
   因为“坚持综合性学习的语文性”并非作者首倡,而是10年来学界讨论的结晶,因此,本文的创新之处主要不在于观点,而在于选取了词义学和语文史的分析视角。只是略显可惜的是,或许由于篇幅的限制,文章分析的深度和广度略显单薄,因此有必要再做些补充。
   在汉语中,“综”字的原意来源于纺织技术,《说文解字》对它的解释是“机缕也”①。“综合”就是将几千根不同的经线通过“综丝”把它们合并起来以便于操作。因此,“综合”便引申为将不同部分、不同事物的属性合并成为一个整体来对待。
   在英语中,与“综合”对应的词语最常用的是“integrated”和“comprehensive”。前者强调的是把部分合成一体,其前提是整体已经被划分成了几个部分,因此,有人又将其翻译为整合、统整、统合等;而后者是“全部的,所有的,几乎无所不包的”的意思,强调的是浑然一体、不可分割。
   就我国语文学科发展的历史而言,古代的语文教育是混沌的、没有部分概念的,此时的综合是“comprehensive”。它不但综合了读写听说的语文要素,而且综合了其他学科的内容,如历史、地理、物理等。而语文独立设科以后,它不但和其它学科区分开来,自身学习领域的划分也日益明确。1904年公布的《奏定高等小学堂章程》把“中国文学”一科分为“读古文、作短篇记事文、说理文、习行书、习官话”等学习领域;②1923年的《新学制课程标准纲要·小学国语课程纲要》更为明确地分为两类:语言和文字,其中“语言”相当于现在的听说,“文字”包括读文、作文和写字,也就是现在的读和写。③由此,语文教学走上了听说读写分领域教学的道路。随着时间的推移,听说读写四个领域的教学日益各自为政,与其它的学科更是壁垒分明。由于忽略了学科内部和学科之间的系统性和整合性,语文学习变得机械、单调、片面,课程的活力日益消弭。
   为了应对这一问题,第八次课程改革在语文学科提出了“综合性学习”这一概念,到此为止,人们对语文“综合”的特性已然经历了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既承认语文学科内部的各个领域之间的区别、语文学科和其它学科的区别,也尽力关注语文内部各领域及学科之间的关联和统整。因此,这里的“综合”,已经由“comprehensive”变成了“integrated”。
   但是,当我们把“综合”理解为“学科内部”和“学科之间”的整合时,另一个问题就同时浮出水面——“学科内综合”和“学科间综合”孰为主次?这也是10年来综合性学习研究领域一直“纠结”的问题。理清这一问题,同样需要历史的眼光。
   1920年,现代教育家陈启天在《中学国文的问题》一文中指出,国文教育的主要目的是“能说普通言语”“能看现代应用文和略解粗浅美术文”“能做现代应用文”,而“锻炼心力”“了解和应付人生和自然”则是次要目的。1925年,现代著名文学家、语文教育家朱自清在《中等学校国文教学的几个问题》一文中作了更明确的界定:我认为中学国文教学的目的只须这样说明:(1)养成读书思想和表现的习惯或能力;(2)“发展思想,涵育情感”。这后一条原是穆先生所举出的,但他所要发展的思想,所要涵育的情感,我觉得可以不必,只大体说明好了。这两个目的之中,后者是与他科相共的,前者才是国文科所特有的;而从分科的原则上说,前者是主要的;换句话说,我们在实施时,这两个目的是不应分离的,且不应分轻重。但在论理上,我们须以前者为主要的。④
   正是因为上面的表述,有学者将陈启天和朱自清的观点归纳为“陈朱主次说”。以此考察综合性学习,它自然也应该以学科内部的“综合”为主,以学科之间的“综合”为辅。换言之,综合性学习首先要立足于语文素养的提高。
   可能正是基于这些理解,与“实验稿”相比,“2011版”的语文课程标准在综合性学习方面修改最大,增加了多处强调综合性学习语文性的表述,如“语文综合性学习既符合我国语文教育的传统,又具有现代社会的学习特征”“(综合性学习要)加强语文课程内部诸多方面的联系”“跨学科学习,应以提高学生语文综合运用素养为根本目的”等。这些判断为我们立足语文素养实施综合性学习,提供了政策层面的指导。
   二、“破壁之举”:综合性学习凸显语文性的实践研究
   新课程改革以来,综合性学习领域一直存在着理论热而实践冷的现象,尤其是缺乏系统的、持续的教学实验。基于这一状况,笔者以综合性学习为博士论文的选题,从2008年起,开始了较为系统的理论和实践层面的研究,最终于2011年5月提交了学位论文——《表现性评价在语文综合性学习中的应用》,并顺利通过了答辩。该文从评价方式的变革入手,对综合性学习的实施做了系统的设计和持续的实验,提出了一些实施综合性学习的新思路,因为本刊对此文已做过评析,此处另选一篇论文作以评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