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说:“西塞罗如何讲,这是柏拉图的道德箴言,那是亚里士多德的说法。”但我们自己呢?我们说些什么?我们作何判断?我们做什么事情?鹦鹉也会照样学舌。这种做法令我想起罗马那位富翁。他花大量钱财费神请来各门学科的一些高明人士,让他们紧随左右。这样,他在朋友当中,一旦有机会谈起什么问题时,他们就可以替代他。各人根据自己的所长,随时向他提供材料,这个给他一段说辞,那个告诉他荷马一句诗。他认为,学问装在他手下人的脑袋里,也就是他自己的了,就像有些人的学识寄托在其豪华的书房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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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照搬别人的见解和学识,如此而已。可得把他人的东西变成我们自己的才行。我们活像那个取火人:他要用火,便往邻家人借,到那里见到炉火熊熊,就留下来取暖,竟忘记了取火回家。肚子里塞满了食物,如果消化不了,无法变为我们的养料,不能令我们强壮起来,那对我们又有什么作用呢?
我们靠别人的胳臂搀扶着走路,我们的力气也就消磨完了。想要武装自己去抵御对死亡的害怕心理?那就引用塞内加之言。想要为自己或向别人说些安慰的话?那就借助西塞罗之言。如果我在这方面有了训练,我自己就会想出安慰的言辞来。对于这种乞讨而来的有限的本事,我可一点儿也不希罕。
即便我们可以凭借别人的学识而成为学者,但要成为哲人,我们只能靠自己的智慧。
(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