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词典上解释为“照某种现成的样子学着做”,通俗地讲就是照葫芦画瓢。模仿是人的一种生存本能,“吾非生而知之者”,人类从远古时期开始,就有意识地对自己周围的事物进行模仿学习,从咿呀学语到下地走路,人一步步成长的各个阶段,即是一个从模仿到独立的漫长过程。
然而长期以来,在我们的固有观念中,模仿是低劣无知的代名词,被认作社会进步的绊脚石。古人嘲笑邯郸学步,东施效颦,现今社会中对山寨产品的排斥,都是模仿不到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经典例子。在经济至上的改革大潮中,社会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崇尚创新排斥模仿的风气。科学创新加速,电脑更新换代一日三变,文学创作要求“多快好省”,一味地追求行文形式的新颖和主题的超前等等。我们沉浸在创新的快感里不能自拔,对所谓的模仿不屑一顾。
创新固然值得提倡,“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它是社会进步的助推器,但是模仿更应该得到我们的重视。创新代表的是个体的能力,只是一个概念的存在,但是模仿却能让创新的成果迅速在全社会得以普及化。齐白石曾说:“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模仿的成功优劣与否,最终还是取决于人。邯郸学步之人,忘了怎么走路,东施效颦丑态百出,这充其量是低层次的抄袭而已,陶渊明创立了田园诗派,后来者如孟浩然和王维等,潜心学习但并不拘泥于他的冲淡风格,而注重禅意的表露和个人情感的渗入,在模仿中产生了新的飞跃,壮大了田园诗派的表现范围及影响力。中国有句俗话:“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模仿的要诀是“拿来主义”,不光要拿来,还要懂得怎么拿来。在某种意义上说,模仿是一个重新规划的过程。韩愈的《论佛骨表》,思想内容都源于傅奕的《请除佛法疏》,但前者境界更胜一筹,王勃《滕王阁序》中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就化自庾信《马射赋》中的“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一个泯然众诗,一个千古流传。模仿不是目的,它是拿来之后的再创造。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说:“善学者,得鱼忘筌;不善学者,刻舟求剑。”一语道尽模仿的真谛。
创新是一朵花的绽放,模仿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壮丽,没有创新社会就没有灵魂,失去模仿的本能我们就无法发展。两者是社会发展腾飞的双翼,缺一不可。
林晓雯,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