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ID: 165014

[ 龚彦文 文选 ]   

甜,并快乐着

◇ 龚彦文

  喜欢吃爆米花。
  喜欢甜甜的味道沁满喉咙的感觉,那是快乐的味道。
  小时候,我很少吃零食,可能因为我把对零食所有的钟爱都寄托给了爆米花,就是只花两元钱就可以爆一大袋的那种。于是每年假期,我都会欢欢喜喜地冲进外婆家的大院(当然也是为了爆米花),蹦蹦跳跳地来到外婆跟前,脆脆地叫一声:外婆!然后一老一小一起含笑看外公。
  这时候,外公就会匆匆忙忙地拿了一个塑料袋出去给我爆玉米花。我就会像一只饿了几顿的小狗眼巴巴地趴在丝瓜藤下的小石凳上,等待着那动人心魄的一声“嘭”。
  小巷里阳光和暖,微曛洒满了墙上的爬山虎,让它们渗透在亮紫抑或油绿中;晨曦也滴落在丝瓜藤上,每一朵丝瓜花就像每一只金黄色的沙漏,让阳光从中滑下,迸溅,在小院的每个角落弥漫开来……
  我歪着头看外婆,而外婆就坐在院子里笑眯眯地看着小孩子们玩闹。
  刹那间,一股熟悉的香味把整个小院,整条小巷都浸透了,是清香,却又透着浓浓的玉米甜;是醇香,却又浸着幽幽的太阳气息,这醉人的香味像涟漪般荡漾,一个个一圈圈美丽的旋涡让我深深沉陷其中,似乎周身都是爆米花的香甜。但是我又悠然感到那些味道很轻,很软,在空中飘忽不定,就像那朵朵轻飘飘,软绵绵的絮云,高远而又清悠。
  石凳上光影斑驳,细碎的光线与阴影交错相织。每当我用手摩挲石凳的斑痕时,乍听一声轰响,使冰玲的空气立刻变得燥热了,使恬静的阳光立刻变得飞溅了,使困倦的世界立刻变得亢奋了。当它戛然而止的时候,世界出奇的寂静,以至使人感到对她十分陌生了,简直像来到了另一个渺远的星球。
  抬眼,是外公精神矍铄地拎着满袋的爆米花,拉过我的小手,径直向堂屋走去。于是淡淡温温的甜昧便充满了我的整个假期。外公外婆看着我把大把大把的爆米花贪婪地塞进嘴里时脸上露出的笑容也快乐着我所有的快乐。
  那时阿姐上中学,她对我说,凝儿啊,你干脆改名叫“小米花”算了。我不解,皱着眉问她为什么,她便装作若有所思地说:“因为你爱吃爆米花啊!”我听了心里一乐,拍着手大声叫好,以为改叫“小米花”,就可以天天吃爆米花了。于是我逢人就说:“我是小米花!”乐此不疲。
  童年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只是因为有爆米花,就以为自己是最快乐的人。那些日子总是充满了恬淡而温润的空气,快乐得让人不忍回忆。
  我现在仍然爱吃爆米花,仍然记得那个关于“小米花”的昵称。只是坐在阳光下一粒粒地吃着微波爆米花的时候,只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总是找不到当年的快乐。爆米花的香气依然是那么纯,爆米花的口味依然是那么甜,爆米花的形状还是白白胖胖的像棉花包,可我再也听不到那动人心魄的一声“彭”了。原来我一直念念不忘的只是这种平平淡淡的快乐,一直萦绕心中的只是这份恬淡的静谧,一直苦苦追寻的只是外婆手指间倾斜而下的阳光……
  当舌尖被最后一丝甜味包裹时,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似乎看到当年外婆看着孩子们戏耍的笑容,外公拉着我进堂屋时悠悠的脚步。童年就在手指缝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了,遗落了。我只能拾起时光沙漏的碎片,找寻那一份快乐……
  再放一粒爆米花入口,淡淡的甜味再一次丝丝的沁人喉咙,我又看到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向一个躺在长椅上的老太太跑去,嘴里脆脆地叫着:外婆——,午后的阳光密密地泻下,像洒落的金子一样跳跃着洒满大院……
  定格。
  指导老师:陈南新
  江苏省海门市东洲中学0506班(226100)

甜,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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